去年,我国“全面二孩”正式放开,生育潜力逐渐释放。然因高龄生育情况增加,不少家庭需借助辅助生殖才能顺利迎来二胎。北京市卫计委提供给记者的最新数据显示,2016年辅助生殖患者例数和平均年龄的同比涨幅较往年明显扩大。,
4月10日清晨6点,北医三院生殖医学中心,不少患者在排队等候。4月8日,北京启动医药分开综合改革。
市卫计委数据显示,2016年患者总数同比增长15.7%,平均年龄增长0.3岁,涨幅较往年明显扩大
新京报讯(记者戴轩) 去年,我国“全面二孩”正式放开,生育潜力逐渐释放。然因高龄生育情况增加,不少家庭需借助辅助生殖才能顺利迎来二胎。北京市卫计委提供给记者的最新数据显示,2016年辅助生殖患者例数和平均年龄的同比涨幅较往年明显扩大。
近日,记者走访了北医三院、北京妇产医院、朝阳医院等北京多家具备辅助生殖资格的大医院,除接诊患者平均年龄有所增长外,医院还面临由此而来的治疗难度增加、人手以及实验场地不足的压力。
至于医药分开综合改革后,患者最为关心的价格问题,专家表示,现有的辅助生殖价格,都是十多年前向相关部门报备的,多年来没有变化。如果将来放开定价,上涨是趋势。
二孩放开“拉高”患者平均年龄
国家卫计委副主任马晓伟去年曾介绍,中国年均完成70万例辅助生育手术。北京市卫计委出台的《北京市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设置规划》显示,北京约3.6万对夫妇有辅助生殖需求。市卫计委表示,“全面二孩”等政策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辅助生殖技术的潜在服务需求。
目前北京共12家医院(不包括部队医疗机构)具备辅助生殖资格。近日,记者相继走访了其中的北医三院、北大人民医院、北京妇产医院和朝阳医院。“全面二孩”后,这些医院迎来了更多高龄患者。
北医三院生殖医学中心常务副主任刘平介绍,如果第一胎是自然生育的,很多想要二孩的夫妇会首先选择自然受孕,但因年龄普遍偏长,流产风险增加,一些自然妊娠失败的夫妇,会前来门诊进行咨询和治疗。
“刚放开时‘疯狂’了一阵,”北京妇产医院生殖医学科负责人、主任医师王树玉说:“有些前来咨询的市民年龄已经很大,生理上不太可能了,但是会拿着七八十岁老人生孩子的新闻,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不行。”
她介绍,二胎放开后,接诊的高龄患者占比由1/5提高到1/4。“原来平均年龄在32到33岁之间,二孩放开后,提高到了33岁到34岁。”
专家称不应盲目扩大辅助生殖
7月25日下午1点左右,记者来到北医三院生殖医学中心。中心一楼分诊台前,三十多名患者一直排队到大门外。北医三院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,下午还不是中心最“热闹”的时候,早上7点多上班时经常见到患者沿街排队。
另有业内人士分析称,目前我国辅助生殖供不应求。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的《2017-2022年辅助生殖跨境医疗服务公司商业模式与投资机会分析报告》称,我国2016年需要的辅助生殖治疗周期约为600万个,国家卫计委给出的实际完成数据为70万个,缺口达530万个。
虽然门诊量和数据均显示出一定的紧张,但辅助生殖是否真的供需失衡,仍为不少医院专家质疑。
“每天是很忙,但供求还行,想做一般都能做上,一楼排不上,真找到我们也会给患者加号,不让患者跑第二次。”王树玉称。
北京大学人民医院计划生育与生殖医学科主任沈浣也认为,供需没有不平衡,“辅助生殖本身是限制性技术,现在全国各地都有机构,基本上能满足。”她认为,之所以北京不少辅助生殖中心人满为患,也与医疗机构声誉高、对患者吸引力更大有关。
刘平则表示,辅助生殖性质特殊,供求关系的分析不能一概而论。她说,不少经济条件好的家庭选择出国治疗,因此的确有海外资本认为中国辅助生殖潜在市场大,但市场与医疗不是一回事。而且辅助生殖也较容易出现扩大适应症的问题。
“和‘发高烧’必须上医院不同,人们的主观愿望也会构成辅助生殖行为。”她介绍,一些就诊人群虽然存在部分生理问题,但并不构成绝对的适应症,仍可通过调整尝试自然受孕,但因为外界压力或心理焦虑,有患者不愿意等待,选择通过医疗加速受孕过程。
“的确是有相对适应症的,可以慢慢完成受孕或直接要求辅助生育,这一部分怎么定义供求”,她认为,如果能自然生育,不应盲目扩大辅助生殖。
去年,我国“全面二孩”正式放开,生育潜力逐渐释放。然因高龄生育情况增加,不少家庭需借助辅助生殖才能顺利迎来二胎。北京市卫计委提供给记者的最新数据显示,2016年辅助生殖患者例数和平均年龄的同比涨幅较往年明显扩大。,
价格十余年未变涨价是趋势
另一方面,随着公立医院改革逐渐落地,各地公立医院开始调整医疗服务价格。7月初,北京大学深圳医院上调了近10项辅助生殖技术项目价格,部分调幅达3-4倍。有部分患者因此表示不满。
北京于今年4月正式推开医药分开综合改革,调整了400多项医疗服务价格,辅助生殖是否受到影响?记者咨询了四家医院辅助生殖科室专家,均表示此次医改调价,并不包含辅助生殖项目。
王树玉介绍,进行辅助生殖的患者,一个周期价格在1万-2万元,平均成功率约40%,由于需要大量服药,药费占到总花费的1/3-1/2,医改后药费下降较多,部分病人可能因此获益,医事服务费相比挂号费、诊疗费的增加微不足道。医改首日,科室接诊量未受调价影响,也没有患者对费用提出异议。
不过,多名医院专家坦承,辅助生殖的价格目前偏低,如果将来放开定价,上涨将是趋势。
刘平告诉记者,北医三院辅助生殖胚胎实验室所需要的培养液,最开始市场上买不到,都由医院自己配制,物质成本几十元。现在由于有了质量更有保障的商品化培养液,辅助生殖中心要从市场购得专门的进口培养液,价格昂贵。
她介绍,医院现有的辅助生殖价格,都是十多年前向相关部门报备的,多年来没有变化。然而仪器、设备、耗材、试剂等成本都在激增,随着技术的进步价格也更加高昂,为医院带来较大的成本压力。
王树玉也开玩笑称,现在实验室有点赔钱运作的味道。
北大深圳医院此前对涨价给出的解释称,辅助生殖技术属特需医疗服务,原收费价格是2000年政府主管部门制定的政府指导价,但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和物价上涨,原价格已远低于成本。
2015年,一位患者在某孕妇社区APP公布了其在北医三院进行辅助生殖治疗的全过程费用,保守估算结果如下:自其初诊到怀孕成功,共花费约25000元人民币。
■ 焦点
治疗难度增加医院空间“告急”
“全面二孩”放开后,一些医院迎来“意外之喜”。数年前曾做试管婴儿手术、为保险起见在医院冻存胚胎的患者,开始重返医院,解冻新生命。
王树玉记得,一位外地女性患者,曾因双侧输卵管堵塞在妇产医院做了试管婴儿手术。当时该名患者三十岁左右,为预防妊娠不成功在医院冻存了胚胎,通过手术患者生下一名男孩。十多年后二孩放开,这名患者再次来到医院,解冻了胚胎,生下了一名女孩。“哥哥和妹妹,其实应该是同岁,只是妹妹晚出生了十年。”
同时伴随着高龄生育而来的,还有对产妇与医院的双重挑战。
刘平说,二孩放开前,虽然也有符合政策要求的夫妻,因二胎来做试管婴儿,但数量极少,几近于无。放开后,二孩比例激增,现在每年所做的试管婴儿,近一成是“二孩”。
但并非所有胚胎都能顺利发育。北京大学人民医院计划生育与生殖医学科主任沈浣表示,想要二孩的人群,不少是“赶末班车”,而随着年龄增长,女性妊娠成功率在下降,瘢痕子宫、高血压、糖尿病等合并症增加,为辅助生殖科和产科都带来难度。
刘平接诊的患者中,也有一位十年后重回医院解冻胚胎的案例。这名患者来自中部省市,由于卵巢功能较差、输卵管完全堵塞等原因,约10年前在北医三院进行了试管婴儿手术。当时治疗过程并不顺利,但患者较幸运,最终成功生下一个孩子。剩下3个胚胎虽然质量不太好,但仍决定冻存。
去年暑假,这位患者再次来到医院,解冻移植了冻存胚胎,但这一次不如上次幸运,没有成功妊娠。
“比起几年前,她的卵巢功能更差了,劝她怀不上就别再做了,成功率太低,又是从外地千里迢迢过来,花很多时间。”刘平的劝阻没有起效,虽然连基本条件都不具备,患者仍坚持做了两次促排卵,结果均以失败告终。
最终患者似乎被“劝走”了,但回想起患者及其丈夫的坚持,刘平不敢确定她是否真的已经放弃。在刘平接诊的众多患者中,至少3成面临生理条件较差、成功率极低的现实,但仍然十分执着。
高龄患者带来的治疗难度增加,也给医院场地和人手增加了压力。
王树玉介绍,以往接诊低龄患者,多实行胚胎培养,两到三天就能移植。高龄患者怀孕妊娠率较低,为了提高成功率,实验室要将时间延长到5至6天,进行囊胚移植,无形中占据了空间资源。这样做还需要更多人手,患者也要进行更多检查,医务人员的工作量因此增加超一倍。
王树玉说,目前的工作状态,实验室空间紧张,为了提高效率和安全性,迫切需要增加场地。“想再要一个实验空间,将不同的技术安排在不同的实验室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