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爷爷，再讲一个故事吧！”“我也要听！”在山西省忻州市保德县实验小学，宣讲一结束，全国道德模范张旭峰就被孩子们围了起来。
就在刚刚，张旭峰才讲完一段惊心动魄的救人故事，又耐心地给大家普及防溺水的常识：“咱们保德县就在黄河边上，但你们千万不要去河边玩水，可危险呢。”这名曾在黄河里多次救人的老人，如今投身于防溺水宣讲中，仅2023年就作了20多场经验分享，每次都要语重心长地叮嘱一番。“同学们，一定要注意安全，珍惜生命。”张旭峰说着，思绪飘向了多年以前。
在保德县，大家都知道张旭峰就是那个从黄河里多次救人的好人。50多年来，张旭峰40多次跳进黄河救人，成功救起13人。
数百米宽的黄河奔流不息。曾经，“河吼声在几十里外的山上都听得一清二楚。”张旭峰家住在距黄河岸边20米处，是当时县里仅有的几个宽敞渡口，人来人往。吃水从这里担、渡船从这里坐、游泳从这里下，难免有人溺水。
1968年5月17日，张旭峰与同伴们在河边嬉戏，突然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：“毛吞不见了！”四处张望，河面上果然看不到同伴毛吞的身影了。尽管有些害怕，可张旭峰还是咬咬牙，一个猛子扎进河里，找到毛吞，拼命推拉着游向岸边。第一次不顺利，回到岸上恢复片刻，他再次跃入河中，潜到毛吞身下，用头和肩膀把毛吞推上岸。
尽管把人救上来了，张旭峰却感到了自己技能与力量的不足，于是，他买了一本游泳教材，学习各种方法——练憋气，把脸埋在水盆里；练力量，每天抱着铁砧举重。“坚持练习一段时间后，我水性大增，二十来岁就能横渡黄河。”张旭峰说。
最危险的一次经历发生在1983年农历二月。“你爸呢？”“我爸跳进黄河救人了！”当时与儿子的对话，张旭峰的妻子王秀琴一辈子都忘不了。原来，那天吃完午饭，张旭峰带着儿子去村里办事，听到呼救，便一路飞奔、脱衣，“扑通”一声后，越游越远。当时的黄河正在排凌，冰块碰撞，河水冰冷湍急。张旭峰游了一段，终于找到了已经昏迷的落水者。张旭峰抱着落水者，奋力游向河中沙渚暂时落脚，等了两个多小时，终于被船接上了岸。
落水者最终苏醒。看着浑身被冰凌割伤、两条腿已冻成青紫色的张旭峰，周围群众被深深打动，争着把自己的棉衣给他暖身。医生告诫他，以后不能再接触冰冷的水、受寒了。但后来遇到危急情况时，张旭峰还是下了水，去救人。
多年来的经验，让张旭峰熟知相关技巧。“遇到紧急情况，一定不能着急，不能乱扑腾，也不能急着站起来。”张旭峰告诉孩子们。
“懂啦！那我们怎么救人呢？”宣讲过程中，有孩子提问。“你们还小，要先保护好自己。”紧接着，张旭峰补充，“想救人，先得自己有力量。”直到现在，张旭峰每天仍坚持骑行与健步走，虽然头发早已飘银，但面色红润，精神矍铄。
“这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，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。”近来，张旭峰收到一封署名为“一位生活在黄河岸边的少年”寄来的信。谈起种种赞誉，张旭峰说：“其实我就是个普通人，但是我想活得更有意义。什么有意义？救人、做好事，就有意义。”
《 人民日报 》（ 2024年01月31日 04 版）
